张国立拒谈张默：像捂着道不敢示人的疤

张国立

《咱们穿越吧》交流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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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娱乐11月2日报道 （文/伏蓉 责编/叶YY）张国立今年六十岁了。按孔子的说法，“六十而耳顺”，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对外在的一切都不再抱有敌意，不再对任何事偏执，而是会顺其自然，波澜不惊。

三年前，儿子张默第一次因为吸毒进看守所的时候，给作为父亲的他带来的内心撞击不言而喻。他郑重地发表公开声明，深感痛心与愧疚，并代表自己和儿子“对他的行为给社会造成的不良影响表示歉意。”称自己一定会监督张默痛改前非，远离毒品。最后，他的文字中也透露了自己当时当下的心情：“为此事本人已心力交瘁，请原谅我不再接受任何采访。”

“心力交瘁”是三年前张国立的心理写照。而三年后，当儿子张默再度因为吸毒二度被拘，直到获释，张国立都一直选择了沉默。他似乎未受任何影响般地更“忘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加盟真人秀《我看你有戏》担任导师，与成龙、冯小刚插科打诨；为自导自演地电视剧《半路父子》全国各地跑发布会；近期，他还首度担任真人秀《咱们穿越吧》的导演，带领沈腾、宋小宝、张涵予等一批演员穿越各个朝代体验古人生活……

有人说，忙碌工作能忘却很多烦恼。不知道张国立是不是也是这样。在网易娱乐的采访中，他谈起综艺真人秀来头头是道，但是当记者试探性地提到张默的时候他却能几乎在一瞬间从打开的状态缩进厚重的壳中，拒绝回答任何相关问题，“谈完了吗？谈完了我立刻就走。”或许吧，伤疤还在。表面虽然看不到，但不小心碰了，还是会痛。

part1.当真热秀导演：挂名的事儿我不挣

这两年，张国立的演艺圈角色一直在变，《咱们穿越吧》是他首度担任综艺真人秀节目的导演。此前，他对于真人秀了解并不多，几个热门节目他都只看过前面几集。在他看来，《咱们穿越吧》和其他那些真人秀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个是让你到一个时代去，它不是说你们几个人撕来撕去啊，我觉得还是不太一样。”

《咱们穿越吧》虽然是引进韩国节目《时间探险队》的模式，但是进到中国，拿到张国立的手上，却完全呈现出了一种全新的样貌。“实际上我们等于买了一个筐，里面东西内容都得我们自己来装。”为了还原真实，节目组聘请了近五十位历史专家作为节目顾问，为节目中的道具和涉及历史的细节一一把关，总导演张国立则事必躬亲，他说自己是一个从来不挂名的人，“挂名的事儿我不挣。我去我就得干。我也早晨5点钟就起来到这来了，每一个环节我都知道下面要干什么。因为我是属于工作人员，流程我都知道，不用带的，这个比我们的剧本简单多了。”

但事实上，真人秀与影视剧相比较，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张国立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可预见性。“因为没有台词，你全都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事儿，我也一样。当然我们有一个流程。但是我不知道他们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它不是在我把控之内的。”

对待真人秀，张国立崇尚绝对的真实，他不会给演员们规定角色身份，也不会设计冲突桥段，作为导演他只负责把握流程、分派任务，怎么做怎么反应就是演员们自己的事儿了。八位明星嘉宾宋小宝、张涵予、沈腾、金圣柱、黄小蕾、海陆、于小彤、杨旭文，清一色地都是第一次参加综艺真人秀，缺乏“秀”的经验。连同导演加演员一群综艺新人构成的组合，意外地呈现出了真人秀市场中最“无心机”的风格——每个人都毫不设防地流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节目中，张涵予被要求抬石头，但他认为拍电影里面的石头都是泡沫做的，拒绝抬真正的石头。张国立只好跟他解释说：“这不是戏，这是一个真人秀，您就得抬真的。我们让你来干这个你就得干，因为咱们签了约的，你得听节目组的安排。”最后，张涵予只好答应，但是抬的过程非常地不开心。“就因为他综艺性不强，所以他才有的时候跟你对抗，你知道吗，他的对抗都是真的。”这些演员们偶尔流露出的真实情绪在张国立看来十分可贵，“我觉得真实真诚比设计好了的那种综艺的快乐更珍贵。”

part2.综艺节目我们再抄十年，伤害显而易见

曾经有很多档综艺节目向张国立抛过橄榄枝，但他最后之所以选择四川卫视，也是有家乡情结在作祟。在北大讲堂交流期间，张国立曾表示：“虽然我不是四川人，我出生在天津，长在北京，但我在四川长大，所以当时他们来找我，希望我做一档节目，我就来了”。

但在卫视竞争的江湖格局中，四川卫视一直排名靠后。《咱们穿越吧》播出后，屡屡打破该卫视历史收视纪录，第11期34城收视率高达1.335，获省级卫视晚间排名第二。＃咱们穿越吧＃话题阅读量截至目前已超过4.3亿。

虽然与同时段的《极限挑战》以及《蒙面歌王》的爆棚人气相比，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作为导演的张国立已经非常满意。“谁都想着可能做的更好对不对？但是你拿什么食材做什么饭啊。我是一个很在乎收视率的人，我跟四川卫视在这之前掰扯收视率掰扯了很长时间。我研究它的整个这个时段的收视率，我做到了已经比原来他们的预期和给我们的规定已经涨上去了，这我就就心满意足了。我干嘛要去跟别的平台比？”

对于其他的热播综艺，张国立不愿多做评价，“每个人做人家的事都有人家的道理，我当然是有想法，但是我不能说，得罪太多人。因为现在大家都在high的时候，人家high的时候你干嘛站到背后说你这high的不对啊，这没什么意义我觉得。”

但他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对当下真人秀大肆购买国外版权现象的担忧，“综艺节目现在全盘的已经是用韩国人的模式，我们这个节目也是一样，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它对我们的伤害我们可能现在没有看到。再过10年20年，不用10年20年，你再看看，这个伤害就出来了。”张国立举例说明，“改革开放刚刚初期的时候，我们拼着命招商引资，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合资的。到现在30年40年过去了，我们觉得吃亏了。我们现在造一样的东西，也许是中国生产的。但你要给人家费用。就像高速公路收费一样，你早都收够了你怎么还收啊？这是人家的专利啊。好，我们现在无非就是一个钱的事。将来那种文化的东西呢？再过10年20年，你怎么说呀？是不是？”

张国立说，自己没有想到当综艺导演这么费劲。因为剧组太大就像一盘散沙，没有经过磨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不尽人意，各种各样用起来不顺手的事儿。“刚开始头几集，我都是嚷嚷的嗓子都哑的。每天现场大发雷霆，发脾气，喊不动。因为他们有时候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明明看到这个东西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人去动。我们现在整个综艺制作水准还是低于我们影视制作水准的，这是可以肯定的。”

part3.拒谈张默，像捂着道不肯示人的伤疤

张国立的微博一共有61条，一半以上都是为自己参加各类影视剧、综艺节目做宣传。剩下的部分则很多是各类祈福，关于他的生活，几乎只字不提。

工作，似乎成了儿子张默出事后张国立全部的生活。每每发布会亮相，记者们总会默默备好关于张默的问题，但张国立几乎回避了所有的群访，专访即使被问到，也会直接拒绝回答，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变得异常敏感。去年底《我看你有戏》在杭州举办发布会，和成龙同台亮相，两人全程始终刻意保持着一段间隔，启动典礼也特意岔开站位，离场前有媒体要求两人合照，也被以赶戏为由回绝。《咱们穿越吧》中，张国立威严认真，屡次跟明星们发火、动不动就举起鞭子责罚违反规则者。但生活中的他面对儿子，却像一个巨人被击中了软肋，只能缴械投降。

自从张默6岁时与原配妻子罗秀春离婚，张国立内心一直觉得对张默有所亏欠。想尽办法弥补。但这些无限度的溺爱就像投入无尽的深坑一般，怎么都填不满，甚至愈填愈空虚。每次张默犯错，他都会第一时间出来灭火。2003年，张默暴打女友童谣，是张国立联系对方“私了”，还登报代儿子道歉；2012年张默吸毒首次被抓，张国立发公开声明向公众致歉；而这一次，迈入60岁的张国立面对深坑，没有急着跳下去，而是选择了默默久久的凝视。

这沉默中有自责、有伤心，似乎也有保护的成分。面对我们小心翼翼的提问，张国立斩钉截铁回道：“我不会说的，不会让你得逞的。”表情虽带着微笑，却充满肃杀。仿佛捂着一道不肯示人的伤疤，欲揭者“格杀勿论”。

对话张国立：

网易娱乐：这个《咱们穿越吧》，是当综艺的导演吗，那跟拍电视剧和电影有什么不一样？

张国立：最大的不同是不可预见性。你拍电影拍电视剧它有剧本，它有台词，它有规定情境，它有人物关系。他这个真人秀，就是你自己，他就是他自己。我这组演员都是拍影视剧的演员，所以对他们来说也是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因为没有台词，你全都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事儿，我也一样。当然我们有一个流程。但是我不知道他们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他不是在我把控之内的。（网易娱乐：前期都没有这么一个沟通吗？）我主张是不告诉他们。为什么呢，因为这种真实的反应，我觉得特别珍贵。因为这种真实的反应和那个演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当他们强烈的要求问我们说“我们下一次要干什么，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的时候，我们都基本上不告诉他们。

网易娱乐：作为综艺节目的导演没有对来参加的嘉宾做一个把关？

张国立：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这组人挺好的。张涵予，你就知道他的综艺能力肯定不是很强的，但是他在这里头，他那个反应，他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综艺性不强，所以他才有的时候跟你对抗，他的对抗都是真的。他跟你讲道理，让他抬矿石，他说“我们拍电影矿石都不是真的，你怎么就让我们抬真的那个矿石呢？我们演员你不能这么使啊，你得给我们做点泡沫的啊”。你看他特别真实，他就觉得还是拍戏呢。我们跟他说，这不是戏，这是一个真人秀，您就得抬真的。我们让你来干这个你就得干，因为咱们签了约的，你得听节目组的安排。他也“好吧，那好吧”，干起来他非常的不开心。（网易娱乐：作为综艺节目，艺能感不强的艺人观众可能都不太会买账？）艺能感这个东西也是个双刃剑吧，耍的太多了就过了。

网易娱乐：做综艺节目自然有收视率的考量，即使您心里觉得没必要有这种比较，外界也会比较。

张国立：他跟我们的平台和跟我们的一个整体的制作经费无关系。谁都想着可能做的更好对不对？但是就是你拿什么食材做什么饭啊。我是一个很在乎收视率的，我跟四川卫视在这之前我们掰扯收视率掰扯了很长时间。你的收视率是多少，我研究它的整个这个时段的收视率，然后他希望我涨，我涨多少可以，我们很在乎的。但是我做到了而且我做到了已经涨上去了，已经比原来他们的预期和给我们的规定已经上去了。这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干嘛要去跟别的平台比，我没得比啊，这怎么能比呢。每个人做事，人家的事都有人家的道理，我觉得我不去评价别人。但是作为我来说，我现在做到这个，我已经完成了收视指标了。

网易娱乐：对于网友来说其实您这档综艺节目阵容的吸引力也没有那么强，感觉您抖的“纯干货”。还有特别想听您评价一下当下的小鲜肉们。

张国立：这个“纯干货”是个好事儿还是个坏事儿啊？我为什么要评价呢？你把我往那火上烤吗？

网易娱乐：长辈看小辈的感觉。

张国立：我们也有曾经长辈看我们的感觉。这个时代不同了嘛，就像综艺节目一样，综艺节目现在全盘的已经是用韩国人的模式，我们这个节目也是一样，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他对我们的伤害我们可能现在没有看到。再过10年20年，不用10年20年，你再看看，这个伤害就出来了。我们的创造力我们的想象力，究竟我们要什么，全没了。而且大家都玩得很high，都觉得自己特别棒，哎呀high死了。实际上你想想我们的东西全是拿人家的，全是买人家的。这是这几年了，我们有知识产权的概念了，这要过去我们连买都不买，我们直接照着抄就完了。

网易娱乐：抄来好看也是一种捷径。

张国立：但是你知道他对你的最大的伤害是在以后。如果大家都这样的话，我们都来high着玩这个事儿，再过10年，中国的综艺是个什么方向？中国的文化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网易娱乐：所以您觉得“拿来主义”这条路，我们大概还能走多久？）我又不是个预言家。我当然是有想法，但是我不能说，因为得罪太多人。因为现在大家都在high的时候，你知道吗？人家high的时候你干嘛站到背后说你这high的不对啊，这没什么意义我觉得。

网易娱乐：最开始听说你要做综艺节目导演以为您只是挂名，但是现场看您在干很多实事儿，就是您盯每一个细节。

张国立：我是一个从来不挂名的人，我全都是做实事儿。也有时候找我挂名的，说您就挂个名就行，我说我不挣这份儿钱，挂名的事儿我不挣。我去我就得干。我也早晨5点钟就起来到这来了，你们看到的。每一个环节我都知道下面要干什么，因为我是属于工作人员，我有流程我知道，我不用带的，因为这个比我们的剧本简单多了，下一步干什么下一步干什么我知道，所以我马上就会问下一步我们干什么。他说转场，转场这些人先去哪些人先去，衔接上非常清楚。因为我在现场全都做过。

网易娱乐：之前也跟成龙大哥一起参与一档综艺节目（《我看你有戏》当评委），这次做到药有邀请他一起来参加节目吗？

张国立：他这一期来不了，这期我跟他打电话，他在台湾。（网易娱乐：他会来参加？）他会来。

网易娱乐：两个人是好朋友，成龙大哥之前在一个采访中他说到了儿子房祖名，他说知道了那件事之后曾想过要打死这个儿子，自己感到很羞愧……

张国立：我不谈这些事，因为我们在谈的是综艺节目，跟这毫无关系的事儿，咱们别说了。

网易娱乐：好，那您不愿意聊那我们就不聊。

张国立：我不是不愿意聊，你聊这事，你采访我跑这沙漠来跟这聊这个来了。我不会说的，不会让你得逞的。

网易娱乐：因为我们前几天看到张默也在拍冯小刚导演的戏。

张国立：谈完了吗？谈完了我立刻就走。（网易娱乐：事情其实也过去一阵了，现在还是不愿意多谈吗？）你跟这节目没关系，你谈这儿干嘛，你为这事儿来的吗？你为这事儿来你根本不用来，你来这干吗呀你。你跑那么老远来，在沙漠上，这个刮着风，晒着太阳。

网易娱乐：昨天跟沈腾聊，就是说您现在已经这么高一个位置了，为什么还这么拼啊？沈腾也说他如果是您他就不想再出来了，就在家养老了。

张国立：他们也就是说吧，人都是被推着走的，就像这个综艺节目一样，我也不是说我上来就想做导演，我也经历了很长时间。跟他们一起磨剧本，知道整个环节，一样一样的对，而且我才发现这个综艺节目的导演这么费劲，比我们拍电影电视剧还费劲我觉得。因为它太大的一个一盘散沙了，它不是一个磨合好的现成的团队。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不尽人意，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用起来不顺手的事儿。刚开始头几集，他是知道的，我都是嚷嚷的嗓子都哑的。每天现场大发雷霆，发脾气，喊不动。因为他们有时候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明明看到这个东西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人去动。我们现在整个综艺制作水准还是低于我们影视制作水准的，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我就特别跟他们讲，每次我就跟张龙（音）导演讲，一个导演应该是什么样。我是全情的，真正真心实意的跟他们讲这事儿，希望以后的综艺导演他们除了综艺之外，他们更有一些制作上的意识。

网易娱乐：有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退了，完全不沾任何的事儿了？

张国立：我随时都可以退啊。但总是有事儿，现在还拍电影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