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绝命海拔》导演：拍摄时常遇到雪崩预警

网易娱乐11月3日报道（FZ/文）1996年5月10日至11日，一场天灾人祸造成了15人在登顶珠峰的过程中丧命，彼时蓬勃发展的商业登山活动遭遇沉重打击。幸存于世的几位当事人先后在各自对事件的回忆录中唇枪舌剑，展开背黑锅和甩锅的斗争。包括当时恰好在场的IMAX纪录片拍摄团队拍摄的《珠穆朗玛峰》在内，有多部纪录片回顾过1996珠峰灾难。直到事件发生近20年后，根据当事人回忆录改编的第一部电影《珠峰浩劫》终于面世。

导演巴塔萨·科马库对真实感近乎偏执的追求，让人联想起拍摄《陆上行舟》的赫尔佐格。除了海拔远高于南美热带雨林中的山峰，被科马库拉到喜马拉雅山的杰克·吉伦哈尔、杰森·克拉克、萨姆·沃辛顿，想必也要比那艘300多吨的蒸汽船更值钱。

网易娱乐：电影里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攀登这些险峰”。类似的问题：为什么非要拍这个故事？

巴塔萨·科马库：这是一个刺激之余又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其中有很多吸引我的东西。比如对自然环境的商业开发是一个全球性的话题，在我的家乡冰岛，这也是个大问题。我很喜欢这个故事的多线性，而且能在山上实地拍摄实在太令人激动。

网易娱乐：这部影片的拍摄理念是尽可能真实。其实你大可以在松林片场完成绝大多数拍摄工作，但你还是跑去了尼泊尔、意大利的山上，为什么一定要实地拍摄？

巴塔萨·科马库：既然要追求真实感，就应该尽可能朝真实的方向努力。视觉特效作为最后一道工序，仅仅用来完成那些不可能的任务。我觉得，在技术层面和生理层面不断挑战极限才能让这部电影看起来像真的。逼迫演员去突破极限，也能让他们在那个环境下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表演，这不是松林片场睡拖车能完成的。以我个人经历来说，我更喜欢这样拍出来的电影。现在大家喜欢电子游戏和超级英雄电影，这也没什么。但《绝命海拔》是那种，相比我寄予这类影片的大量情感，能够回馈更多东西给我的电影。

网易娱乐：从上午的映后交流开始，你提到很多次超级英雄电影，你好像对这个类型的电影有点儿看法？

巴塔萨·科马库：并没有。只不过《绝命海拔》这种电影是超级英雄电影相对立的一面，它的故事并不简单的用英雄和恶棍来二元化。这种二元化其实已经是好莱坞的标志了，我并不反对这样做。我就是想告诉大家，我的方向和那个是截然相反的。

网易娱乐：不仅如此，《绝命海拔》也并不是一部典型的好莱坞登山灾难片。

巴塔萨·科马库：这是一部结合了人为错误、人性弱点、人在自然面前的狂妄等诸多元素的电影。我还记得事故发生时的情况，当时所有媒体都在报道。当我开始读剧本的时候，那些记忆又浮现眼前，但是后来又花了14年才把它搬上大银幕。

网易娱乐：关于刚才说的逼迫演员去突破极限，这部电影有几位A咖主演，你怎么说服制片公司和演员的经纪公司放行的？

巴塔萨·科马库：说服他们可真是花了点儿时间。关键是让演员们为尝试一些完全没有过的体验而感到兴奋，他们过去总是在摄影棚里拍绿幕，早就没什么激情了。一边工作一边来一场体验之旅，他们很多人被勾起了兴致。说服了演员，公司方面就容易多了。

网易娱乐：尼泊尔不是一般的外景地，要在海拔5000米以上拍戏，总不能谁敢上就能上，选角应该有些特殊标准吧？

巴塔萨·科马库：选角也要按照基本流程来，这个由我们在伦敦的选角导演负责。但是那些大牌们，就要靠一对一的个人交流，聊剧本、聊角色、排档期，还有片酬什么的。敲定卡司之后，我们做了一些体能特训，让演员们进氧气舱体验缺氧状态，还把他们送去新西兰爬山。

网易娱乐：开拍前的体能训练进行了多久？

巴塔萨·科马库：最长的得有半年吧。他们有些人当时还在拍其他电影，档期比较紧张。有些人练了半年，有些练了几周。但是上山之前，每个人都要确保接受必要的训练。

网易娱乐：他们的表现达到你预期的几成？如果给他们的表现打分的话……

巴塔萨·科马库：我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总体上，他们的表演很逼真，对自然环境的反应是真实的。他们将自己独特的性格融入了环境，没有让饰演的角色和周遭显得格格不入。这让我非常满意。

网易娱乐：拍摄期间你们有遭遇到严峻的自然威胁么？

巴塔萨·科马库：雪崩预警隔三差五就有，结果还真遇上了雪崩。我们损失了不少设备，但是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剧组的安全措施非常严密，制片公司和保险公司不会让我们以身犯险。在我们拍摄的同时，我们旁边的山谷里有些人在雪崩中丧命了。灾难其实一直离我们很近，在卢卡拉机场，一家直升机就坠毁在我们的直升机旁边。幸运的是，悲剧始终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的第二摄制组还遇上了2014年珠峰雪崩事故，也没有人受伤。

网易娱乐：你在《绝命海拔》中试图全方位还原事件原貌，但是电影需要戏剧性。

巴塔萨·科马库：确实观众都会在这样的电影中期待一些更戏剧化的处理。其实原著里面就有很多戏剧化的情节，比如罗伯在山上和妻子的通话，对话内容和后来登山队录音里的基本一模一样。至于虚构，有些时候我们知道某件事的开头和结局，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必须做一些合理想象。但需要注意的是，我们是在讲述别人的人生，不能为了戏剧效果就不负责任地把谁搞成坏人，那样就成了创作者自己编的故事，这是对事实的不敬。

网易娱乐：事故发生时，IMAX的团队在珠峰拍摄纪录片，他们也出现在了电影中。这部电影怎么没考虑用IMAX摄影机拍摄？

巴塔萨·科马库：拍电影不同于拍纪录片，调度会更加复杂，在那么高的地方操作IMAX摄影机会很难，这并不是我们拍这部电影所追求的。拍摄时，当年IMAX纪录片《珠穆朗玛峰》的导演大卫·布雷西尔斯一直作为顾问和我们在一起。其实我们本来给影片中的IMAX纪录片团队拍了更多戏份，但是后来不得不剪掉了。